20080408
這三個詞遇在一起,讓我想起老爸,於是又必須先將眼眶的淚拭去,對至親的思念豈是一句「天人永隔」,就能輕易揮去!
老爸過世前四個月,一夜之間,我結束所有在台北的發展計畫,打包回家,老弟一家在美國隨他攻讀博士學位未果,老媽又還不想自工作崗位退下,義不容辭,我決定做陪伴者,陪著老爸走人生最後一段路。
扶著、架著、提著老爸,在他還能走時,每個星期日去九華山禮佛;這段路,一點都比不上從家中沙發到廁所的遙遠,每次幫老爸洗身,老爸指給我看身上又長出來的莫名的泡泡,每多一顆,我們求佛菩薩讓老爸康復的希望泡泡又破了一顆…老爸的話愈來愈少,身體上的痛楚讓他只唸佛號,依老爸的心意進安寧病房前,他只能睡在沙發上,再軟的床墊都無法減緩他的疼痛。
只能陪伴!那行將就木的孤獨和面對死亡的恐懼,只有經歷者能享,也是陪伴者無法想像得到的深淵…我始終無法得知老爸過世前四個月在想些什麼!
相對於經歷者的孤獨,陪伴者也是孤獨的,親吻著經歷者的苦痛而無能為力,積累於心裏的悲傷而無法宣洩。白天我不敢離開太久,趁老爸清醒時讓他交待公司的處理,晚上每個小時要起來查看老爸是否安在,要打起精神、露出笑臉,告訴旁人和自己要堅強,不能比老爸先倒,要撐住啊…孤獨就像彼德潘的影子,和我的腳縫在一起了,無人能解!然而,那是面對自己的必經之路,讓我擁有更強大的精神力與自己相處。老爸走後幾個月,一直照料我們家的乾媽也倒了,我支援著義兄妹照顧乾媽,讓他們不致像我這般無助。逐漸的,由孤獨的體驗中,我發展出自己的療癒心得與陪伴原則。
靈魂說我是個治療者,我則只願是自療者,以及協助別人自療的人。沒有人需被治療,除非願意自療,那才會有成效。依賴成癮,不管是對藥物或人,始終不是斷根之法。熱情熱心或像猛藥,也許大好也許大壞。相對於溫柔,我的慈悲是冰冷的,因為要當事人自己去經歷、自己來想清楚才好。我看、我支持、我不做強烈評判,也不強烈建議,除非對方強烈要求給建議。我選擇將天機的文謀武略,隱身於太陰的陰晴圓缺之背,靜待反射,將對方的需求淡散出來,映照出自覺的光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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